向简土听完之后陷入了许久的沉默。
“今天不是愚人节吧。”
“这是他搞的。”苍木晃了晃被今夕弄伤的右手。
“开什么玩笑，一个小鬼居然能把你......”
“在我之前有三个外国人被他分成了好几段。”苍木把今夕的琴盒扔给简土，“他的武器。”
虽然相当沉重，但......
“小提琴盒子？”
“东西在里面。”
一把沾满血迹的银白色大砍刀，宽厚的刀身，足有四十厘米的长度，重量恐怕都有十五公斤上下。向简土难以掩饰自己的惊讶，这样的武器，别提一般人，就连自己都不一定能驾驭。一个孩童，真的能将它挥舞起来么。即使很想否定，但上面未干的血沫又在强烈彰显自己的存在。
简冰已经把饭菜端上来，应该是她自制的咖喱饭。她端到树的面前，树想去接，但简冰又突然缩回去。她伸出只手摊开，意思东西呢，树则傻愣愣想了会像是反应过来，从口袋里掏出二十元钱给她。
“识相。”简冰这才把咖喱放桌上。
向简土眉头皱了皱，似乎对自己妹妹的行为有些不满。但现在的情况，他又没精力去对付她。
“苍木。”简土开口，“我们是朋友，无论在服役，还是在这座城市落脚一直都没有变过，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。”
苍木笑了笑，并未出声。
“你不该趟这浑水，事情或许比你想象的还要麻烦。”
“浑水是你师傅送来的。”
“不要找借口，你完全可以拒绝。”简土反驳，“你依然在憎恨军队和士兵。”
在埋头扒饭的树忽然抬起头来，竖着耳朵听他们之间的谈话。苍木对简土施了个眼色，示意他住嘴。
“好吧，我也不愿意多讲。”简土颇为无奈，“但既然今天的主角是在那边午睡的男童，我想起了个有意思的传言。”
“传言？”
“是的。”向简土走到今夕昏睡的沙发边，“在某国家曾经有段时间，秉持着相同治国理念的政治家被相继杀害，即使连安保严实的大人物也是如此。”
“废话真多，狗咬狗天天有。”简冰插嘴。
“有趣的是，有个被砍掉双手但坚强活下来的人，声称行凶者是年幼的孩童。”
“孩子......”
“那个孩子会站在人烟稀少的路段，当你停下来去询问他，他会告诉你自己迷路了，作为公众人物自然不会弃之不顾，然而那孩子一旦上了车，他就会拿出镰刀开始杀戮。不过大家都认为断臂的家伙疯了。”
“我一直以为是类似都市传说的产物，但就现在而言，并非不可能。”简土的视线停留在今夕身上。
事实上简土只是换了种方式在警告他，希望苍木不要再继续参合这件事情。但苍木依然无动于衷。
向简冰凑过去，捏了两下今夕的手腕，细嫩的皮肤简直比女孩还要白皙，稍稍用力都像是能挤出水来。
“你们两个人脑子有病吧，这么细的胳膊，别说宰人，饭碗都拿不动。”
然而就在这时，今夕的眼睛忽然睁开了！
“闪开！”
今夕已经朝着简冰的腹部踢出去。
简土的动作十分迅速，拉开自己妹妹的同时，以肘部挡住他的一脚。简土的脸色流露出一丝痛苦，被生生震退几步，竟然整只手都麻掉了。
“好厉害的小鬼！”
今夕的目光停留在坐在角落的苍木，他凝聚视线，那双浅蓝色的瞳孔泛着一丝凶芒。
“你醒啦。”
扶正护目镜的苍木和他的眼神交织在一起，如此说道。
“树姐姐呢。”
今夕没发现在另一边拼命往嘴里扒饭的树，而因为之前清醒的时候唯一在场的人只有苍木，理所当然就把矛头指向他。
“你猜。”
其实这只不过是苍木的一句玩笑，他在说的同时已经用下巴指了指方向，意思她就在你后面。但对于此时的今夕而言，这无疑更是激怒了他。
啪！一声。苍木坐着的凳子被今夕一脚劈成了碎块。极快的速度，在场能反应过来就只有苍木和向简土俩人。若不是躲的及时，苍木估计自己的锁骨都要被他踢断了。
“我们可还没打完呢。”今夕捡起一根碎椅的锋利木片。
虽然是块废木头，但要看在谁的手里运用，像今夕这种速度与力量并肩的类型，用它杀人比杀鸡更简单。
“今细！”含糊不清，“我在！”
听到熟悉的声音他回过头去，看见满嘴巴塞满咖喱米饭的树，整个人都完全茫然了。
唉......
“不许你、打架。”继续吃。
“但、但他之前、”今夕傻住了。
“他是苍、木。”
“苍木？你就是苍木？”
这个虽然身手不凡的男人，竟然就是呆然大姐姐经常挂在嘴上的苍木么。
“怎么了，你认识我。”
“嗯。”冷冰冰。
以为树姐姐的男朋友会是个年纪与她相仿的少年，但事实却是个大叔级别的人物，今夕的内心多少有些不快。
“饿了吧，先吃点东西。”苍木搓了搓他的头。
“别碰我！”
树姐姐喜欢摸别人的头原来是从他这里学来的。一想到这里，今夕变得更加不爽。
“听说你在找我。”今夕主动问道。
“是啊。”
“理由呢。”咄咄逼人。
苍木很想像跟莉莎解释的那样重诉一遍，但以今夕现在的状况估计什么都不会听见去的。这个孩子的逆反心理很强，因为树的性格向来顺从，所以苍木对今夕这样的角色比较头疼。但撒个谎，姑且没问题吧。
“我和你母亲是旧时。”
“框人也要打草稿。”
今夕老成的口吻，完全不像他这个年龄段拥有的。
“我没有恶意，只想帮你们。要是抱着特殊目的，我为什么不趁昏迷的时候把你捆起来，你有多少手段我还是了解的。”
“我的手段你确实了解，但你的想法我却依然一无所知。”今夕冷笑。
这般精明的回击，之前打算骗他根本只是在挖坑给自己跳。才刚满十岁的男童，实在聪明过头了吧，要是家里的丫头有他一半的常识，自己也就不用担心了。苍木内心不禁感慨。
“你要怎样才肯相信我。”
“把刀还给我。”
他走到办公桌前拎起琴盒，直接甩给了今夕。
“苍木！”向简土喊道。
因为见识过了今夕的力量，他知道这个年幼的男童拥有武器之后将会有多么可怕。
“没事的。对吧，今夕。”苍木说道。
“哼，傻子，就算你把武器还给我，我也不会信你，这就是我的性格，除了自己绝不会轻易将信赖托付给任何人。”
这时候树终于吃完第三碗咖喱饭，她默然走到今夕身旁，抚摸他的小脑袋说道：“今夕也、不信我？”
“唉？这么会。”摇头似拨浪鼓，“树姐姐的一切都是正确的。”
“乖。”继续抚摸，而今夕腼腆地像只小猫。
......众人沉默。
“苍木、保护今、夕！”树口吃憋足劲。
“嗯嗯。”点头如捣蒜。
“看来丫头比我厉害多了。”苍木颇为费解地挠挠头。
至于向简土则对着苍木苦笑道：“明明你这个烂好人想做点好事，却还要被人误解，真是有够可怜的。”
“今夕。”苍木打断他们。
“干嘛。”语气冷淡。
“其实我有一点很困惑，你们为什么要来这座城市。”
“无可奉告。”
“你母亲已经被人劫走了，因为我还一无所知，只想了解点情况，心里有点准备。”
“莉莎被人带走了。”今夕惊讶。
“大概在三个小时以前。”
“和我没关系。”他的语气冷下来。
“没关系么，她可是很担心你。”苍木抿嘴说道。
“我不需要她的施舍。”
“即使母亲，你也如此么。”
“我不是她儿子！”今夕咆哮，“那只是她的一厢情愿！我只是那个女人的作品！失败的作品！她给予我的只有怜悯！”
苍木迟疑了会，继续试图缓和他的情绪。
“我虽然不了解你们之间的关系，但我看得出她真的很爱护你。”
今夕突然安静下来，直视着苍木。
“劝你住嘴，不然我真的会宰了你。”
苍木叹了口气，表情十分无奈。
“别逞强了，我能看得出来，你现在无法再继续剧烈运动，每次高强度的体能都会带来副作用，比如，你现在又流血了。”
今夕没有再反驳，因为鼻孔的红线已经流淌到了嘴角，可那双浅蓝色的瞳孔，依旧在怒视苍木。
“你能想象我的痛苦么。”今夕紧咬牙关缓缓说，“每天待在研究所里，每天被穿着白大褂的人抽血，研究。十年来，几乎天天如此，而这一切，都是拜那个自称我母亲的人所赐。再生医学？拯救人类？都是借口！都是她的借口！”
借口......莉莎在苍木面前也说过类似的话，但因为当时树的电话而使得他没有深究。
“那个女人为了再见到自己死去的儿子，才把我制作出来！我只是她思念的代替品！赝品！那群唯唯诺诺的政治家都被她那张伪善的脸孔欺骗了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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